一次旅途中，汽车自环山公路驶过，一段长长的银练闪入眼帘。那是自山上倾泻而下的清流。她的“呼吸”刹那间湿润了我的头发、脸颊和眼睛。我疑惑哪来的这么多雨水，妻说山高雨水不断，并且山上的土壤、林木皆有蓄水功能，所以才有这“遥看瀑布挂前川”的美景。原来“水自天上来”！

平时，有些人总是抱怨清流难觅。说的人多了，我险些信以为真，直到一次回乡的经历帮我找到完整的答案。

辞别故土多年后，我回到家乡四川营山一个偏僻的村落，它与蓬安县接壤。我小时候在这里下河摸鱼、田间放牛、打猪草。十几年的光阴恍若一梦，故土早已物是人非，村里的壮劳力都外出打工了，只留下老人、孩子。而大多数时候，孩子们都上学去了，村子里静得让人心慌，偶尔的一两声犬吠更觉亲切。

往荒草丛里走，才发现草比人高。忽然，听见一声自井中取水摇辘轳手柄的欸乃声，我眼前一亮，欣欣然寻声过去。果然，一位老妪正在打水，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在帮她摇辘轳，很用力的样子，最终打上来一桶清冽冽亮闪闪的水。

清流自天上来。只有在高处，在身体或灵魂的高处，比如在文前所述的披绿拥翠的环山公路或可一遇，仰其芳姿。

而返乡经历又给我提供了遇见清流的另一个维度、另一种可能。那就是，清流也可以自地下出。只有放低身段，才能获得仰视清流的视角。不然，自地下涌出的那一股清流可能无法进入视野。所以，自古以来的高洁之士无不是自谦、自逊之人。

只要拥有一颗高贵、纯净的灵魂，又不孤芳自赏、孤身自傲，那无论身居何处、所遇何事，总有清流自心中流出。（四川省营山县审计局 钱冲）